党旗烽火王芝茂

——山东梁山八路军老战士王忠口述王芝茂村党建和抗战史

第二十三回 王守已深夜打叫驴 贾桂存嚎哭护丹茹

1941年冬，在王芝茂村的西大洼里出现一个人，他身穿老式棉袍，头戴呼塌帽，手里端了一条长长的土制火枪，一条细犬跟在身后，他是谁？原来是王守已，他正在左瞅右看的打野兔。

他种庄稼一般，但捉鱼、捞虾、打兔子、捉黄鼠狼可是把好手，他家里“撒、泼、抬”等各式渔网齐全，老土枪也有三条。除了今天拿的这一条，家里还有一只“牛拐腿”和一个“长苗子”。“长苗子”枪长有一米八，“牛拐腿”长八十厘米，都是打铁砂子的，每枪装七八个铁沙子，一开枪，沙子成扇面形射出去，猎物一般很难逃脱。

他用他的枪和渔网猎获的免啊鱼啊，在那个缺衣少食的战争年代，有效地补充了家庭食物的不足。

不过他的三条枪，可不是随便让人看的，平时用油布包的好好的，放在磨盘下。但是我可以看，我还常拿着去玩一玩。

王守己在西大洼里转了几圈，多次举枪瞄准，刚想开枪又停下了，为啥，兔子腿快，见人就跑，你还来不及扣扳机，小兔子早跑没影了，没办法，只能叹口气再等。功夫不负苦心人，两只野兔突然蹦了出来，王守已果断开枪，呯，两只野兔便成了王守己的战利品啦。王守己兴致勃勃回到家，把兔子挂到肉勾子上，用刀细细剥下草黄色的兔子皮，兔子皮一张当时可换三斤粮食。孩子们围上来又蹦又跳，高兴的等着晚上吃香喷喷的兔子肉了。王守己把一只兔子一刀剁成两半，把大的一半用荷叶一卷带出门去了。

王守已带给谁呢？带给贾桂存。贾桂存的家里不是长住一个万丹茹吗，这女八路干部年轻轻的离开家，在外打鬼子，王守己从心底里佩服她们。万丹茹见人就打招呼，很礼貌，水平又高，讲出话来让人觉的很在理儿。贾桂存家生活贫寒些，很少有肉吃，万丹茹也跟着吃黑窝头。王守已想，今天一下子打了两只兔子，送半只给她们，让他们也改善改善伙食，就算我拥军了。

王守已给贾桂存送野兔回来，自己媳妇已把兔肉炒熟了，晚上吃饭时，王守已弄几口小酒，叨几块兔肉，吃的心满意足。

夜里起风了，天气骤冷，小雪粒飘下来，打在窗纸上沙沙响。王守已躺在床上，到了后半夜却翻腾起来，媳妇问他咋啦？王守已说:“坏了，准是兔子肉吃多了，想拉肚子。”说着起身穿上棉袄棉裤，拉开房门就往茅房跑，刚出门，又冻回来了，忙又戴上棉帽，穿上棉袍，又跑去茅房了。

守己在茅房里蹲了半天，觉得好多了，便起身来到牛屋里，牛屋里没喂牛，到喂了一头大叫驴，王守已点上灯，看这驴食槽是空的，他便掐一把草料放进驴食槽里，然后点着烟袋抽起烟来，他迷迷糊糊正抽着烟，猛然听见村头有咴咴的马叫声，马蹄子嗒嗒嗒嗒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传过来。

王守己猛地惊醒了，不好，准是鬼子汉奸来偷袭王芝茂了。

哎呀，万丹茹住贾桂存家里，准没啥防备，要是出了事，这可不得了。

不行，我得赶快去给万丹茹报信。

王守已一溜快跑赶到贾桂存家，他想拍大门进院，猛一想，我一拍大门，声音必响，小鬼子听见顺声赶过来，就更糟了，干脆爬墙头拍窗户去。王守已个子不矮，一打挺便跳进了贾桂存的

院子里，一阵拍窗户，贾桂存和万丹茹都惊醒了，忙问咋了？王守已说:“听见马叫了吗？快掩护万丹茹，准是鬼子来了。”

贾桂存和万丹茹忙穿衣起床，让王守己进屋。王守己说:“万同志身材高大，让万丹茹打扮成你儿子吧，让她装的又傻又聋的，哄哄小鬼子。”

贾忙去找男人衣服，转了一圈，找不到，为啥，贾桂存守寡多年，儿子尚小，哪里去找成年人的男装？时间又这么紧，急的贾桂存出了一身汗。

王守已说:“让万丹茹穿我的吧，”说完便脱下棉裤棉袄，棉帽子也摘下扔给万丹茹，自己则穿一身单衣，裹着棉袍，哧哧溜溜的跑回家去了。

贾桂存忙将棉衣棉裤套万丹茹身上，锅里还有剩糊涂，勺半碗倒到万丹茹的头上揉搓揉搓，又抓把锅灰抹抹脸，又端起尿盆子往万丹茹身上一泼，把万丹茹拥在灶门口柴火堆里，临了又把王守己的棉帽子往万丹茹头上一扣，哎呀，这万丹茹真像一个又脏又傻、又骚气的混小子了。

刚拾掇完，鬼子汉奸好几个人便闯进了屋。

汉奸恶狠狠地问:“这坐灶门口的是谁？”贾桂存说:“我儿子，从小就傻，这又刚得了一场病，现在又傻又聋又脏，你说老总，我咋这么孬命啊，我一个寡妇家，就指望我这儿子给我撑门面了，你看这样，我还有啥指望啊”。说着贾桂存的眼泪鼻涕一块流了下来，那个伤心劲儿就别提了。

鬼子拿刺刀拨拨万丹茹，万丹茹装作害怕的样子，缩成一团，鬼子想拿枪托子砸万丹茹，贾桂存一下子就扑到万丹茹的身上，不让鬼子碰，贾桂存又哭又嚎，披头散发，哭的撕心裂肺。

鬼子翻翻白眼，迟迟疑疑。

回头再说王守已，他一气跑回家里，冻的哧哧呵呵，赶紧又找一身棉衣棉裤穿上，又扯一把麦秸烤烤火，渐渐缓过劲儿了。

王守已想:贾桂存一人独挡一群鬼子汉奸，可别出什么纰漏，我得帮帮她。

王守己在牛屋里转来转去，看着打响鼻的老叫驴，王守已想：有办法了。

他找到一根磨棍，朝叫驴的腚上狠抽了几棍子，哪叫驴疼痛难忍，嗷嗷大叫起来。

驴的叫声本来就大，又是在万籁俱寂的夜晚，这声音一下子传遍了全村，村上的驴、狗、鸡、鹅都跟着叫了起来了，声音传出王芝茂村，连西边的双庙村、东边的孙老包村、北边的刘庄村都有驴叫狗叫的声音。

鬼子汉奸吃了一惊，这么大动静可不得了，引来八路军大部队可就麻烦了，本来计划的是偷袭，这却弄成大动静了，不行，还是撤吧。

鬼子汉奸把贾桂存跺了两脚，便甩门走了。

贾桂存松了一口气，出去关上大门，关上屋门，万丹茹和贾桂存抱在一起，哭哭笑笑了一回。

第二天，万丹茹、贾桂存给王守已送回了棉袄棉裤。王守已的媳妇一闻棉袄上有骚气味儿，便问贾桂存：“万同志昨天夜里是不是吓尿了？这泡尿尿的还不少嘞，你闻闻，这有多骚气。吓尿也不该尿棉袄上呀，该尿棉裤里才对呀，闹不懂”。王守已、贾桂存和万丹茹只是笑。

王芝茂村夜里是有党员和民兵值更的，不该有如此重大的失误啊，那产生如此大的事故的原因，在哪里呢？请看下回分解。

口述：王  忠  

整理：王世会  

插图：王世会  

编审：杜宏伟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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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5月31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