党旗烽火王芝茂

——山东梁山八路军老战士王忠口述王芝茂村党建和抗战史

第二十一回  烽火中顽强过日子 讲笑话难得苦中乐

1937至1940年间，日军虽占领了中原的城市和交通线，但广大的乡村，日军还不能进行有效占领。他们除了一年进行几次的扫荡和突袭，其余时间，这些广大的乡村，仍是我们抗日军民的天下，老百姓可以照常生活，我抗日民主政府也可以照常行施政务，我八路军也可照常扩军、练兵、袭扰日伪。

王芝茂村的群众，就是在战争的间隙中，忙着种地，做炮仗，娶妻生子，过日子。

不要小看老百姓顽强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，这正是日军最怕的地方。只要有一块地，有一口井，这些老百姓就可以顽强的生存下去，就可以让地长出庄稼，结出粮食，有粮食就可以养大自己的儿女，也可供养一心打鬼子的八路军。儿女长大，又可参加八路军一起打鬼子。这样生生不息、顽强不屈的老百姓，正是人民战争的不绝源泉，是最后淹没日寇的汪洋大海。你说日寇能不怕吗？

王芝茂的老百姓，过的就是典型的、战争时期的中原老百姓的生活。

他们种的是北方平原的传统农作物小麦、高粱、黄豆、玉米，这是主粮。小豆、豌豆、谷子、黍子、绿豆、红豆、芝麻、地瓜等等是小杂粮。瓜菜有胡萝卜、白萝卜、白菜、茄子、豆角、笋瓜、冬瓜、木瓜，西瓜，甜瓜和菜瓜等等。

一年四季吃高粱、黄豆两掺的窝头，喝高粱面、小米面、玉米面熬的粥。秋天吃应季蔬菜，冬天以白菜、萝卜为主，自己再腌点咸菜，做点大酱。生活虽然清苦，但也吃得饱，吃得有滋味。

王芝茂村的手工业以制作炮仗为主，也制豆腐、狩猎什么的。炮仗的收入不少，约占全村总收入的三分之一。因此，王芝茂村的人均收入略比邻村高。

抗战时期，村上按地亩数要给八路军缴抗战公粮，一亩地约6斤小米儿。有时汉奸也强征粮款，村民上缴就得再加倍。村上还得存点粮，用作公益。抗战时，百姓的负担还是比较重的。

老百姓对抗日贡献多少都乐意，为日伪提供一斤粮食也心里堵的难受。

有时用白面掺上葱花，合成面糊，放油锅里一煎，名曰“煎呱嗒”，吃起来味道不错。

几个老农坐在一起拉呱，说：“你们说县长那么有钱，他一天到晚吃什么，应该一天到晚吃呱塔吧”。其他人都附和着说：“应该是吧，要不还有啥好吃的，鱼呀肉呀也不能天天吃呀。”

有个老农补充说：“我觉得，县长除了每天吃呱嗒，衣裳口袋里还得不断有炒花生，炒的焦焦的，一吃喷香。”

老农这边嘻嘻哈哈的说着。

跟前站着的小孩子，口水就滴滴答答的流了出来。

干活的男劳力们累了，田头一坐，也会讲些如何吃饱饭的窍门，一个说：“我和一个伙伴一次去邻村干零活，中午吃饭时，主家只给烙了五张白面饼。这我动脑筋啦！一人三张饼没法分，二张饼吃不饱，我要上去抓三张饼，这就是抢食，丢人啊。我脑子飞快的转，最终决定先拿两张饼卷起来吃。跟我一块干活的另一个人，只卷了一张饼吃，慢慢吃完后，他又慢慢卷起了剩下的另两张饼，慢悠悠吃下去了。结果我急急慌慌，只吃了两张饼，人家慢慢悠悠，却吃了三张饼，你说我丢不丢人”。

大家听了，都笑了起来，说:“你这还真是，慌慌不如冷等。”

另一个说:“那年我们去梁山拜望一个朋友，我们卖炮仗时他多次帮我们忙。我们称一块肉，提二斤酒，中午头到后集，那朋友烙了又薄又香又筋道的白饼招待我们。中午喝酒叨肴吃白饼，我们想着一人吃它一斤白饼，饱饱的回家，谁想才吃了三张饼，就累的牙又酸又麻咬不动了，肚子虽才半饱，可就是咬不动吃不下了。我们便让牙歇歇，先喝水，说话，停了一会再吃，还是不行，一吃还是牙又酸又麻，实在没法吃了，结果，白饼剩半筐，我们却饿着肚子回来了。虽说饿回来了，可又不能抱怨人家朋友没管饱饭，你说这事弄的有意思不。”

众人听了，又呵呵笑个不停。

老李说:“以后我来客，想省粮食，也用这个法子。”

大家说:“谁用这个法子都行，就你不行，你看你老婆手笨那样，一擀饼擀得半指厚，还不把你吃趴窝了。”

众人又笑声一片。

这时，一个八路军骑马过来，远远打个招呼，“老乡，村农会在村哪头呀？”

村民并不理会他，八路军赶忙掏出路条。

村民看了看路条，见是真的。便用手指着村东的青砖房说:“在村东青砖房里，你自己去吧？”

八路军骑马过去了。大家扛着锄头去锄地，锄地时仍然不忘逗趣儿。

老李说:“我给大家讲一个跟不上趟子的故事怎样”？

“就你俏故事多，好，快讲吧”。

“从前有个傻女婿，跟媳妇走丈人家。丈人家摆了酒宴，让傻女婿与他的四个两乔同桌。

媳妇怕傻女婿没眼色，在酒宴上丢丑，便在傻女婿的小鸡上栓了一根细线，从裤腿里扯到窗外，媳妇坐窗外扯住线的另一头，媳妇早就跟傻女婿规定好了：当主人让莱时，躲在屋外窗下的媳妇，便拉一下细线，傻女婿感觉拉线了，便依指令叨一口菜吃。开始配合的很好，老丈人一见傻女婿没丢丒，也很满意。酒宴进行了半场，媳妇娘家哥的小侄子来玩，见姑姑手里牵一根细线挺好玩的，使抢过来一拽一拽的拽起来了。小孩拽着好玩，可线的那一头受不了了，傻女婿依照指令叨一口莱又叨一口莱不停的叨，后来小孩越拽越快，傻女婿叨不及了，便把莱呼啦一下子扒到跟前，叭嗒叭嗒的啃起来了。

一桌客人都惊倒了。

饭后回家。媳妇报怨傻女婿丢人了。傻女婿力直气壮的说:“还怨我呢，你咋不怨你自已呢，那线拉的那么快，就这样，我还跟不上屌的趟子呢？！”

众人听了，笑得前仰后合，突然，锄地最快，走在最前面的老王头醒了过来，追着老李用巴掌打起来了，“好呀，你这杂毛老李，变着花样编排我哩，我锄地锄的快些，锄到你前面了，你笨手笨脚的跟不上我的趟子，你便生法子编排我，看我不捶扁你。”

大家看着这两个半老头打闹，更是笑得弯了腰。

从此，看见手脚勤快的，大家便开他玩笑:“你老兄手脚快，我们跟不上你趟子”。

手脚勤快的忙回敬:“不敢，不敢，是我跟不上你们几个人的趟子”。

大家又笑一回。

本村人闹的笑话，也常常成为人们口头上的笑谈。

王姓一男子，14岁娶了媳妇，头一年去女方家拜丈人，家里派一明白人跟着，以防小丈夫失礼。中午摆席，菜一盆一碗的端上来，中间一大碗白白亮亮的肥猪肉，看着就让人馋的流口水。

这小女婿夹到一大块肉往嘴里放，一不小心，肉掉地上了。小女婿把筷子一放，哧溜一下子趴到桌子底下，把肉揑起来吹吹，就往嘴里塞，明白人忙弯下腰，一巴掌把肉给他打掉了，小女婿忙爬过去，又拾起来了，说:“你打掉它干啥，这么香的肉。”

亲戚双方面对桌底下的小女婿又哄又劝，把肉夺过来扔一边去了。小女婿坐回桌子上，说:“就那块肉大，恁都不让我吃”。

大家讲这个笑话时，不敢当着那当年的小女婿讲，怕他害臊。

长大后的小女婿非常精干，干啥啥行，他对当年闹得笑话早忘了，别人说是他闹的笑话，他一概不承认，说是别人编排他的。

不光男人们有自己的笑话，女人们也有自己的笑话

秋天，高粱起来了，一方一方的连成一片，高粱高约两三米，像一排排绿色的长城。这“长城”好看，但挡风，唯村头路边有风凉快，于是，村上的女人们搭帮结伙，一人坐一个蒲墩（用秫秸叶编成的圆形坐垫），在村口的路边上乘凉，同时做针线活。

女人们见没一个男人，也就东拉西扯的胡咧咧。

二妮娘先说:“我说姐妹们，你说咱尿尿的这东西有啥稀罕的，你看那些男人们，对咱这尿尿的东西稀罕的不得了，你说这有啥稀罕的，骚不拉稀的，咱不就拿它当蒲墩坐吗？你看，我当蒲墩坐。”

正说着，四五个挑担子的汉子挑着重重的货物走过来，路太窄，领头的汉子对二妮娘说:“大嫂大嫂，请把你的蒲墩往路边上挪挪好不好？别让俺踩了你的蒲墩。”

二妮娘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。

心想，这也太碰巧了，自己刚把自己尿尿的地方比喻成蒲墩，几个男人过来就说别踩了你的蒲墩，你说这……

其他姐妹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挑担的汉子疑惑地看看脚下，心想，也没踩着这些老娘们的蒲墩呀，他们笑啥？

女人们的笑声更响了，二妮娘脸更红了。

这也成了王芝茂村泼辣女人们的经典笑话。

女人们一想打趣，就说：“你的蒲墩让小孩他爹踩了吗？”要不就说:“昨夜你的蒲墩让谁踩了？”

杨勇的夫人林彬，开始不知蒲墩啥意思，常被大家笑的一愣一愣的，后来她也与这些大嫂一样，用蒲墩这两个字，跟大家开玩笑:“让我踩踩你的蒲墩吧？你的蒲墩往里挪挪吧。”

正是这先天的乐观与顽强，使王芝茂村坚强地经受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重创，迎来了伟大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。

口述：王  忠  

整理：王世会  

插图：王世会  

编审：杜宏伟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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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5月31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