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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回 当八路王忠着军装 郓北役痛歼日伪军时间：2022-07-03 党旗烽火王芝茂 ——山东梁山八路军老战士王忠口述王芝茂村党建和抗战史 第三十四回 当八路王忠着军装 郓北役痛歼日伪军 1944年时，我在后集杂货铺当学徒，同时当一个小交通员，后因经常转运军火，把老板给吓着了。杨岗便安排我去昆山县工商局当了通信员。这局的副局长正是我十分敬服的闫世元。这天是1944年2月7日，当年我16岁，名字也由王万冬正式改名王忠。 那时候出来工作，参加革命的都得改个名，因为怕日伪依照自己的真名姓连累老家的人，你看刘少奇、邓小平，这都是战争时期改的名字。 此时的日军已明显露出了败相，而我们却是眼前一片光明。 当年十月，我又被安排到昆山八区，做青年与儿童工作。 1945年正月，我被安排到八专署财政科训练班学习，地址在黄河北范县城关后逢古村。从昆山县一块儿过来十来个人，都年纪轻轻，风华正茂，大家出操、上课，一起吃饭、睡觉，天天又紧张，又乐呵。 别看大家都年轻，却都是有二三年革命工作的“老革命”了，有的当了二年的区小队队员，有的在据点里当了二年的“汉奸”（我方的暗探），最厉害的是刘济洲，来训练班前常独自带枪去执行任务。一次，他和伙伴去七区接队伍，刚进村，迎头碰见了十几个汉奸兵，都带着枪。怎么办，如果躲，自己的“八路帽”已让敌人看见了，他们追上来，更麻烦。刘济洲脑子一转，便假装投降。对面的汉奸头子用枪对着刘济州靠上来。 汉奸头刚靠近自己身子，刘济洲猛踢一脚，把汉奸头子的匣枪踢飞了，他一折身，又顺手把这踢飞的枪抢到自己手里了，然后瞄准汉奸头子，说:“放下武器，缴枪不杀。” 这些汉奸被刘济洲的好手段给吓住了，都乖乖放下了枪。同行的伙伴们也很利索，把汉奸的枪栓拆下来，装进自己挎包里，让汉奸挎着空枪给押进了县大队的驻地。刘济洲讲到这事时便眉飞色舞的。 我开始不信刘继洲这样厉害，后来见他在那里练武术，先前空翻，再后空翻，车轱辘打的溜溜转，还能把砖往头上砸，我才信刘济州真是个厉害家子。 同年二月，我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 财经训练班课程不少，经济学、会计学、税务征收、工商管理、商业流通、金融、边区财政，还有政治课、时势课、军事课，我比较爱学习，这些知识正合我的口味，我的本子上记得满满的。 同年四月，我又到共青团书记的岗位上。其间，我在工作中发现21位青年非常进步，我便带领他们参加了八路军。我自己也被任命为副连长，正式成了一个光荣的八路军战士。
1945年5月，形势突转。日军突然对梁山一带抗日根据地进行了大扫荡，一时硝烟四起，县政府、区政府及所属武装设法突围，老百姓扔下家当四处逃难。我虽是副连长，可遇到此事仍是不免慌乱。 我随部队左冲右突，冲破一道网，鬼子的第二道网又来了，部队只好再冲，我正冲着，突然几颗手榴弹在我跟前爆炸，弹片黄土崩了我一脸一身，幸好身上只受了轻伤，可是迷了双眼，睁不开，水壶里又没水，我只好趴在庄稼地里，想让眼里的土掉出来再去赶部队。 可部队不能等我，一排枪响过后，他们便一溜烟地冲出去跑远了。 我趴在地上不敢动，也看不见东西，只听见距离自己十几步远的庄稼地里有叽里咕噜的说话声，一会也就过去了。 约半个多时辰，泪水已把眼里的土块冲出来不少，我隐约能看清东西了，我听听四周，一点人声也没有，我也不敢抬头，怕万一惊动鬼子就麻烦了。 天慢慢黑了下来，我的眼睛好多了，我抬头四望，不见一个人影，只有微风轻轻地刮着。 饥饿开始了。我决定到天黑后到村上找吃的。 天黑透了，我慢慢摸到近处的一个村庄，村上没有灯光，也没有人声。 我慢慢摸近一户人家，见院子里有个水缸，我用瓢从缸里勺一瓢水出来，赶紧把眼冲冲，停一会，感觉舒服多了，又勺一瓢水，咕咚咕咚喝下去。 感觉更饿了。 我想，村上一定有没跑出去的百姓，我得讨口饭吃。我转了几户，都没人。我想，这全村的人准是都逃难去了，看来，我得饿一夜了。 正绝望中，听见邻院有人咳嗽了一声。 我忙上前去拍门，说:“大爷大娘，我是被打散的八路军，找不到部队了，我饿得厉害，跟你要个窝窝吃，吃完我打条，到时政府还你。” 大门吱吜一声打开了，一个老大爷忙把我拉进院子里，然后关上大门，让我坐在板凳上，进屋拿两个窝窝头，说:“鬼子一来，啥东西都让人抢了，这是我藏地下的半口袋面，刚蒸的窝窝头，给你两个，吃完就赶紧躲起来吧，我家里不安全。” 老头说着，又给我包扎了伤口。我吃了半个窝头，就想写个借条，可没纸，天又黑，不敢点灯，也没有笔。 老头说:“小八路同志，不用写条，这是遇到扫荡了，我一家好几口人就靠这些面过以后的日子了。要在平时，给你一筐也是应该的。俩窝头还让政府还，还不够丢我脸的。” 我说:“大爷，我记在心里，到时我一定给你补上。” 说完，我带着窝头又连忙回到野地里躺下。 我舍不得将两个窝头一次全吃了，我清楚知道，在鬼子大扫荡之际，人人都缺吃的，说不定一个窝窝头就能救一条命。 这大爷家不富裕，这两个窝头给了我，说不定他自己可能饿一天，我可不能忘了这好大爷，也不能忘了这么好的老百姓。 我迷迷糊糊的睡去，一觉醒来，我觉得头脑清醒多了，我们的部队去哪了我不清楚，鬼子在哪里我也不清楚，自己最好是别乱跑，部队上肯定知道我是何时掉队的，他们一定会到这里来找我，我自己就在这里等部队来找人吧。 天亮了，庄稼叶上结满了露水，我就一个一个的去舔露水喝，饿了，就躺下睡觉，到晚上，再去村里讨饭吃。 第三天，化妆成百姓的战士们真的来找我了，我听到喊声，忙从庄稼地里爬起来，与战友们拥抱在一起。走时，我又找到给饭吃的那几户人家，都打了借条，将来由抗日政府补偿。 同年八月，党中央下令八路军实施对日军的反攻，我们的部队，立即旋风般的开始了对日伪盘踞的据点的拨除和打击。 一时间摧枯拉朽，昆山、张秋一带的日伪据点被拔除了一半多。 有些据点的敌人，由于平时我们统战工作做得好，我方县长的一封信送进据点里，里面的汉奸就出来乖乖投降了。 有的就需要我们的部队围住，喊话、打枪，汉奸才投降。 有的除了以上措施，还需要用小炮轰一炮。这些据点都不难打。 每打下一个据点，政府都组织百姓对据点立即拆除。 有时有上百的老百姓拉着大车来拆据点，门窗、木料、家具、砖石等，都依很低的价格处理给老百姓，老百姓积极性都很高。看着挺大的据点，一两天便拆的片石不留。 我所在的部队正打的热乎，突然一个命令下来，我就参加了曾思玉指挥的郓北战役。 这是一个歼灭大汉奸刘本功主力部队的大仗。 那时，曾思玉的炮兵已经可以和步兵一同打仗了，一阵炮火打过，战士们接着冲过去，我随部队一气攻下了肖垓、傅庄两个据点，全歼守敌。 曾思玉指挥部队又紧紧围住了刘本功的倪庄据点，这是刘本功必须据守的大据点。 果然，刘本功立即派1000多人的增援部队迅速赶来，支援受八路军围困的倪庄据点。 我所在的部队，这次就专们负责打援。 我们部队猛然一打，这1000多人不敢北进，迅速钻进了附近的刘口的据点里，他们计划在这里“吸”住八路军，等刘本功的第二波增援部队来支援时，内外夹攻，打垮八路军。 刘本功还真派了他的第二波增援部队前来增援，但走出郓城不远，半道就被我兄弟部队截住，半步也前进不了了，为防止被围歼，他们当天就赶紧撤回去了。 这刘口据点不小，原先就有200人驻守，但又突然进来1000多人，这据点可就显的十分狭小了，吃、喝、住立马成了大事，汉奸们坐在院子里，八月的太阳晒着，暑气蒸着，没吃没喝的，八路军团团围住据点，一个人也跑不出去。 曾思玉下令开展政治攻势。 我与战友们轮番喊话:“伪军兄弟们，别替日本人卖命了，八路军优待俘虏，只要放下枪投降，一概不杀不打，还给路费回家。” 我还喊:“谁投降出来，就给谁吃西瓜。” 汉奸们听了，口渴的更厉害了。 有铁杆汉奸就对我打枪，我藏在战壕里，听着子弹从战壕上嗖嗖的飞过，倒也觉得挺有意思。 围了一天，汉奸在蒸笼一样的据点里也煎熬了一天。 第二天，曾思玉命令迫击炮朝据点里一阵猛射，据点里的敌人死伤惨重，哀嚎声一片。 我们又喊一阵话，对汉奸们进行政治攻势，汉奸们鸦雀无声，但仍不出据点来投降。 曾思玉下令炮击刘口据点上的一个碉堡。 “轰”，一炮下去，碉堡崩塌，倒塌的残砖烂瓦又砸死砸伤许多汉奸。 汉奸实在受不了了，举白旗要求投降。 曾思玉下令，汉奸把枪放据点门囗两旁，举着手出来到洼地里，蹲着听候处理。 汉奸们出来后，我和战友们进到据点里，那环境脏的都让我差点呕吐出来，里面又腥、又臭、又热，地上的血浆、脑浆、屎尿一堆一堆的，受伤的躺在地上哀嚎，求八路军救命；死尸一层层的摞着，往外流着血水，苍蝇嗡嗡乱飞。 曾思玉将受伤的汉奸包扎了，让愿回郓城的汉奸抬回去，有要回家的，当时放他们走人，死了的汉奸，就地挖坑埋了。 然后动员群众，两天时间，将刘口据点拆了个干干净净。 往后的据点拔除就省劲多了，有时动员汉奸家属，汉奸的“换帖兄弟”去给据点的汉奸们做思想工作，劝他们认清形势，向八路军投降。短短几天功夫，肖皮口、程思屯、李屯等37处据点通通拔除，郓北战役获得全胜，而我军伤亡却很微小。 我老家王芝茂村的党员们，也在这大反攻中，积极参于其中，他们的工作，同样十分精采。精采在那呢，且看下回分解。 口述：王忠 整理/插图：王世会 编审：杜宏伟 张心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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